大明锦衣卫638(第4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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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赵哥,我们怎么办?"小六焦急地问道。
赵莽深吸一口气,抓起案上的图纸和布帛塞进怀里:"徐伯,麻烦您继续研究空心铸铁法,改良配方。小六,你去联络城西的兄弟们,准备船只。"他握紧腰间的铸铁锤,锤头的凹痕里还嵌着父亲留下的铁屑,"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,我都要救出阿鹤,截下沙门岛的货船,让真相大白于天下!"
徐老师傅郑重地点头:"放心去吧,这里交给我。你父亲在天之灵,会保佑你的。"
夜色渐深,军器局的烟囱升起浓烟。赵莽站在工坊门口,望着远处晋泰商行方向闪烁的灯火,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,淬火池的青白色雾气在夜色中翻涌,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。而他,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,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,为了父亲的冤屈,为了大明的安危,他也绝不退缩半步。
孤影抉择
月光如水,顺着青瓦的缝隙蜿蜒而下,在阿鹤小院的石板路上流淌成霜。她的素白裙裾掠过门槛时,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——那是白日里在晋泰商行沾染的,此刻却像无形的锁链,紧紧缠绕着她的脖颈。
掩上房门的瞬间,阿鹤突然踉跄着扶住桌案。指尖触到的木头上还残留着前日熬药的药渍,如今却与袖中密信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。她颤抖着摸出衣襟里的信笺,萨摩藩主的朱砂印在月光下狰狞如血,亲笔手谕的字迹刺得她眼眶生疼:"务必阻止赵莽,必要时可除之。"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三年前,倭寇的战船撞碎萨摩藩的海岸线,父亲为求苟安将她送往大明为质。临行前老人布满血丝的眼:"鹤儿,忍辱负重"可她没想到,所谓的"忍辱"竟是看着父亲与倭寇勾结,用大明将士的鲜血换取藩地的残喘。淬火池底那具尸体脖颈的透甲锥、赵莽在城隍庙展开图纸时坚毅的眼神,此刻都在她眼前交替闪现。
"我该怎么做"阿鹤喃喃自语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信纸在指间出细微的脆响,像极了故土樱花凋零时的簌簌声。她想起赵莽说过"就算拼了命也要查出真相",想起徐老师傅抚摸图纸时老泪纵横的模样,胸腔里泛起一阵钝痛——那是被硫磺熏染的良心在灼烧。
窗棂突然出轻响,一枚石子精准地落在案头。阿鹤浑身紧绷,藏在袖中的银针已经滑入手心。推开窗的刹那,冷风卷着枯叶扑进屋内,暗处传来熟悉的声音:"明日辰时,城西破庙见。"
声音消散在夜色中,只留下阿鹤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巷口。她知道那是赵莽的邀约,也明白一旦赴约,就彻底站在了藩主的对立面。家人的性命、萨摩藩的存亡,都将化作悬在头顶的利刃。可如果不去她低头看着信纸上"除之"二字,仿佛已经看见赵莽倒在血泊中的模样。
更鼓声遥遥传来,已是三更天。阿鹤坐在梳妆台前,铜镜里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。间银簪微微晃动,那是离开萨摩藩时母亲所赠,此刻却映不出半点往昔的温柔。她突然伸手扯下簪,在木桌上刻下歪歪扭扭的字迹:"真相,比性命更重。"
字迹未干,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阿鹤迅藏好密信,药箱里的止血散洒出些许,与她裙角沾染的硫磺粉末混在一起。推门而入的是裴云琅的贴身侍卫,腰间悬挂的竹筒里晃动着熟悉的金疮药——那是她前日为赵莽准备的。
"阿鹤姑娘好雅兴。"侍卫皮笑肉不笑,"少主有请,说是沙门岛的货船提前启程了。"
阿鹤起身时,素白裙摆扫过地上的刻痕。她摸出藏在衣襟里的银针,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:"劳烦带路。"踏出房门的刹那,她回望小院里那株枯瘦的梅树——如果这是最后一眼,她希望记住的不是恐惧,而是此刻终于做出抉择的释然。
夜色渐深,阿鹤跟着侍卫消失在巷陌尽头。而在城西破庙,赵莽正就着火把的微光擦拭铸铁锤,锤头的凹痕里嵌着新的铁屑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两个被命运推向对立面的人,即将在沙门岛的惊涛骇浪中,迎来最残酷的交锋。
破晓之盟
晨光刺破云层,在破庙斑驳的砖墙上投下锋利的光刃。赵莽握着铸铁锤的手心沁出薄汗,刚踏入庙门,就见阿鹤从阴影中走出。她依旧穿着素白衣裙,间银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决绝,仿佛那支簪子不再是装饰品,而是随时能出鞘的利刃。
"你为什么帮我?"赵莽开门见山,目光如炬地盯着她。淬火池的惨状、诏狱里的威胁、还有昨夜小六带来她被抓的消息,都让他不得不警惕。
阿鹤沉默片刻,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海图。展开时,海水冲刷的痕迹与朱砂标注的码头位置清晰可见:"这是沙门岛的布防图。裴云琅明日会在那里交接货物,船上载满了硫磺。"她的指尖划过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,声音微微颤,"三艘福船,二十艘哨船,还有伪装成商船的倭寇战船。"
赵莽凑近细看,瞳孔骤然收缩。海图边缘的樱花暗纹与裴云琅的玉佩如出一辙,而标注的火山硫仓库位置,恰好对应着布帛上记载的改良配方来源。他想起父亲遗留的图纸,想起徐老师傅说过"炸膛风险成倍增加"的警告,喉间泛起一阵腥甜。
"我虽是萨摩藩主之女,"阿鹤突然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却又迅被坚定取代,"但我不愿看到更多人因战争受苦。"她的声音带着哽咽,"三年前,倭寇踏平我的故土,父亲为了自保"话音戛然而止,她转身望向庙外摇曳的枯草,"那些掺硫的火器,不仅会杀死大明的将士,也会让更多像我这样的人,失去家园。"
赵莽握紧海图,边缘的毛刺割得掌心生疼。他想起父亲被斩时,青砖上未干的血迹;想起军器局那些因炸膛而死的工匠,他们的妻儿在寒风中哭泣的模样。此刻阿鹤的话,竟与父亲临终前的执念如此相似——好铁铸好枪,良心比铁水更烫。
"可你父亲"赵莽刚开口,就被阿鹤打断。
"他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父亲了。"阿鹤从袖中摸出密信,萨摩藩主的朱砂印在阳光下狰狞如血,"他让我杀了你,用你的命换取这批硫磺的平安。"她突然将信笺凑近烛火,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纸边,"但我宁愿做个不孝女,也不愿成为帮凶。"
看着信笺在火焰中卷曲成灰,赵莽心中的防备悄然瓦解。他想起昨夜在军器局,徐老师傅捧着改良后的空心铸铁法图纸老泪纵横:"如果当年你父亲的研究能公开,何至于让这些奸人得逞!"此刻阿鹤燃烧的信笺,恰似点亮黑暗的火种。
"明日沙门岛,他们会用这批硫磺制造火器。"阿鹤将烧剩的信笺碾成粉末,"倭寇的战船、后金的铁骑,都在等着看大明自毁长城。"她的目光扫过赵莽腰间的铸铁锤,"但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。"
赵莽突然笑了,笑声惊起梁上寒鸦。他解下腰间的铸铁锤,将锤柄郑重地递给阿鹤:"徐老师傅改良了空心铸铁法,能让火器不惧硫磺。"他的眼中燃起火焰,"但我们需要时间铸炮,更需要人拖住裴云琅。"
阿鹤握住锤柄,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故土的樱花树。那些被战火焚毁的花瓣,此刻仿佛在掌心重生。"我在晋泰商行安插了眼线,"她将海图上的一处标记指给他看,"子时三刻,东北角的礁石下有暗舱,藏着倭人与裴云琅的交易账本。"
庙外的风突然变大,卷起满地枯叶。赵莽与阿鹤对视一眼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心。当第一缕阳光完全跃出海面时,他们知道,这场用铁与火、阴谋与正义交织的战役,真正的号角已经吹响。而那半枚硫纹玉佩残片,此刻正静静躺在赵莽怀中,等待着与完整的玉佩重逢,揭开最后的真相。
危途同契
晨光穿透破庙的残垣,在赵莽手中的海图上投下斑驳光影。细密的朱砂标注如同未愈的伤口,刺痛着他的双眼。阿鹤素白的裙裾掠过满地瓦砾,间银簪随着动作轻晃,映出一片冷冽的光。
“多谢。”赵莽将海图郑重收好,铸铁锤的铁链在腰间出轻响,“等此事了结,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到故土。”他望着阿鹤苍白的侧脸,淬火池底那具尸体脖颈的透甲锥、诏狱里陆锋把玩火铳的阴鸷眼神,与眼前人此刻的决然重叠。
阿鹤苦涩一笑,笑容比庙外的寒风更冷:“故土如今早已面目全非。”她想起三年前被倭寇焚毁的樱花林,想起父亲跪迎敌寇时颤抖的背影,藏在袖中的萨摩藩主密信仿佛化作烙铁,灼烧着她的皮肤。转身欲走时,又突然顿住,“赵莽,小心陆锋。他表面上是在查案,实则”
话音被骤然响起的马蹄声碾碎。十余骑快马踏碎晨雾,灯笼上“锦衣卫”的烫金字样在风中翻卷。为之人披着玄色大氅,腰间狼头玉佩随着马匹颠簸若隐若现——正是陆锋。
“赵百户好雅兴!”陆锋甩镫下马,绣春刀出鞘半寸,寒光映得他眼底的阴鸷愈浓烈,“私通倭寇的贼子,竟还有闲情与藩女密会?”他的目光扫过阿鹤间的银簪,嘴角勾起冷笑,“萨摩藩主的千金,倒是舍得为汉人卖命。”
赵莽瞬间挡在阿鹤身前,铸铁锤横在胸前:“陆锋,你血口喷人!”他想起诏狱里对方用刑时的残忍,想起裴云琅提起陆锋时的忌惮,心中警铃大作。
“证据确凿,岂容狡辩!”陆锋挥动手臂,两名锦衣卫抬出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,掀开的刹那,阿鹤猛地捂住嘴——那是她在晋泰商行安插的眼线,脖颈处的致命伤与陆锋惯用的锁喉手法如出一辙。
“此人临死前招认,”陆锋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不存在的血迹,“你与阿鹤姑娘合谋,窃取军器局机密,意图破坏海防。”他突然暴喝,“拿下!”
锦衣卫如狼似虎扑来,赵莽挥舞铸铁锤砸向最近之人。铁锈飞溅间,他瞥见阿鹤从袖中甩出淬毒银针,素白裙裾翻飞如蝶。然而对方人多势众,两人且战且退,后背最终抵上残破的神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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